哈笃是美因茨的主教,他很富有,可是非常吝啬。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打算增加自己的财产上,从来不想去救济穷苦的人。他有许多田地,这些田地是当地最肥沃的田地。主教的仓房里藏满了好麦子,他的银箱里放着许许多多金子,他每天要把它数一遍。
从前,美因茨的居民并不像主教那样幸福,有许多穷人连饭都吃不饱。
有一年,遇到水灾,把庄稼都毁坏了,可怕的饥馑袭击了这个地方。那些穷人家里没有粮食,叹息着,呼号着,饿得无可形容,迫不得己,跑到主教那里去,请求他们救济。穷人们说:
“主教,你的仓房里藏着许多好麦子,我们的老婆和孩子快要饿死了,请你施舍一点吧。”
主教的心肠像铁石一样,听了他们的诉苦,一点不感动,一点不同情,什么都不给,而是狠狠地赶走他们。
一天又一天,那些不幸的穷人老是川流不息地去找主教。一天又一天,哈笃总是赶走他们,让他们空手回去。他常常说,他的好麦子施舍给老鼠那样的饿鬼吃,未免糟蹋粮食了。
尽管主教拒绝,那些穷人晓得他藏有足够的麦子,可以供给他们做面包,所以仍旧日夜地走去包围他的大厦,哀求他可怜可怜他们。
喧哗的声音弄得主教不能安睡,使他厌恨极了。最后,他想出了一个摆脱穷人的办法。他吩咐穷人们先到一座离镇很远的仓房里去等着,一小时后,他会来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,会使他们从此不再叹息的。那些穷人信以为真,急急忙忙地朝那座离镇很远的仓房走去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个个都高高兴兴地走进仓房,渴望着主教来施舍。
哈笃在约定的时间,带了全家的仆人来了,他在仓房前停下步,不走进去,却命令仆人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,架起木柴烧房子。那些被关在里面的穷人,没有听见这个恶毒的命令,他们每一分钟都在盼望主教进来施舍东西。
所以当他们看见关上最后一扇窗子时,还一齐欢呼:“主教万岁!”
这时,穷人们在房子里听到一个又响亮又残酷的声音:
“你们将像老鼠,将像老鼠那样死去。我已经在仓房上架好木柴,我就这样子打发你们,从此我不会再听到你们的不倦的叫喊了。”
关在仓房里的穷人,听到了这几句话,多么失望,多么怨恨,多么恐慌啊!几分钟后,整个仓房着了火,火焰愈升愈高,危急的喊声闹成一片,好像一种合奏。那些穷苦的人没法逃出这个牢宠,活活地葬身在火窟里!
主教的仆人见此情景很难过,脸色惨白,浑身发抖。可是,狠心的哈笃却无动于衷,反而洋洋得意,欣赏着他一手造成的这个屠杀场面。当那烧着的屋顶坍陷下去时,再也听不到叫声了,主教就踱回家去,像平时一样,津津有味地进晚餐。
这天晚上,他的睡眠中有好多次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,仿佛有许多老鼠在食厅里跑来跑去,啮着什么东西。第二天早晨,主教醒来,看见他的箱框已落在地上,弄得粉碎。一望而知是被与鼠咬坏的,因为那些碎片上面,还留着齿痕呢!主教看到了,非常忿怒。几分钟后,一个仆人气急败坏地奔来报告:他看见成千成万的老鼠从那烧掉的仓房灰里钻出来,跟着他向大厦走来。好像要吃人的样子。哈笃明白这些老鼠是由那些被烧死的穷人变成的。
主教违背了教义,把他们害死了。想到这里,他害怕了,打算逃走。
主教骑着马出发,奔驰而去。他的马虽然跑得快,可是不多一会儿,他回头看见一队老鼠兵渐渐地迫近了,快要追上他了。
主教非常恐惧,一望见面前的莱茵河,立刻下了马,跳到停在岸边的一条船上,拼命划着桨,划到河中心,靠拢一块大岩石,走了上去。那上面有一座石塔,主教就走了进去,把门牢牢地闩好撑好。现在他安心了,他以为躲在这石塔里万无一失,一定可以逃避那许多老鼠的锋利的牙齿了。然而,他快活得过早了,不久这种快活又变为恐惧。他望见那些老鼠吃掉了他的马,已经渡水过来,正对着他藏身的石塔游过来。
尽管河水很深很急,那些小家伙却勇敢地游着游着,不多一会儿,他们赶到了石塔前。主教马上把遮窗板关好,走到塔的中央。他虽然藏在那中央,可是仍旧听得见那许多老鼠的吵闹声,他们从四面人方爬上来了。主教听见他们开始啮着门窗上的木头。过了一刻,他们打通了一条路,钻了进来,跳到他的身上。主教频频叫喊着,祈祷着,但没有一点办法驱散他们,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他。一眨眼工夫,凶恶的主教已被老鼠咬死,而且吃得精光,只剩一副骨头。这就是哈笃的下场。
在盆根附近的莱茵河里,现在还存在一个石塔,人们叫它哈笃塔,或者叫它鼠塔,据说这就是那主效葬身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