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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戈和莫哈奇

2012-08-28 09:35:19来源于:六一儿童网  我要挑错 我要收藏

  从前,我不知道什么地方,你也不知道什么地方,总之,在世界最遥远的两个角落的某一个地方,有两个步兵团。每个团打发一名士兵回老家。这两个士兵既没有家,也没有国,便朝自己鼻尖指的方向走,走到哪儿算哪儿。
  他们俩不约而同来到一个大镇子,正赶上那里有集市。他们在集市上游来逛去,既不卖东西,也不买东西,因为他们都一无所有。当他们拖着脚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过时,都在动脑筋,想弄几个钱花,说来也巧,两人都突然来了灵感。一个走进森林,装了一口袋栎五倍子,拿回集市,想当栗子卖。
  另一个捡了满满一口袋三角叶杨絮,想当羊毛出手。
  他们在集市上叫卖了很长时间,可是谁也不愿意瞎买装在口袋里看不见的东西。他们彼此从对方面前经过好几次,谁都不搭腔,最后,还是那个卖羊毛的对另一个说:
  “在卖什么呀,兄弟?”
  “栗子,你呢?”
  “羊毛。可谁都不愿意不见货就买,我呢,只乐意那样卖。”
  “我的栗子也是这样;你明白了吧,还是咱们彼此做一笔交易吧!”
  他们都不着里面装的是什么,就交换了口袋,急急忙忙离开集市。他们都急于想知道自己从对方得到的栗子和羊毛到底是什么货色。结果各自发现上了对方的当。两人都返回去,两个老兵就这样又在集市中央相遇了。
  “喂,伙伴,”卖羊毛的说,“我发现你同我一样,是个大坏蛋,而我这个坏蛋坏得一点也不比你逊色。把咱们俩的才干加在一起,到世界各地去招摇撞骗吧。”
  “我同意啦,”对方回答。“你叫什么?”
  “东戈。你呢?”
  “莫哈奇。”
  于是,这两个恶棍开始挖空心思想办法,想怎么能出力最少而又过得最安逸。未了,他们决定一起去当佣工。他们来到一个老巫婆家,但她只需要一个,而他们又不愿意分开。于是他们胡诌一气,想打动者太婆的心。老太婆坚持只雇一个,因为她只有一头母牛;这么一头温顺的牲口,怎么需要两个人来照料呢?可是,这对花言巧语的好朋友终于说服她雇佣他们。他们满以为这下可以享清福了,因为只一头母牛,肯定一点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。
  他们说定一个把牛赶去草场放牧,另一个留下打扫牛棚。
  第一天东戈负责放牛。他拿了一杆长烟斗和一把柳条椅,以为到牧场后,母牛会在附近乖乖地吃草,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坐下,像土耳其总督那样吐烟圈了。莫哈奇也在盘算怎样过得轻松些。他打算上午清扫完牛棚,剩下的时间就睡大觉。他要等到该吃饭的时候才起来。
  于是,东戈一早就出门。他把面包和熏肉放进干粮袋里,背上一把椅子,握着一杆长烟斗。可是,他刚一出镇子,母牛就小跑开了。东戈在后面跟着跑。他累得快趴下了,母牛才站下吃点草,然后又开始跑起来,而且比先前跑得更快。
  这牛就这样折腾了一天。可怜的东戈累坏了,夜幕降临往家走时,两条腿已经迈不开步子。与此同时,莫哈奇也不比他的同伴轻松。早上,他就动手铲牛粪。可是他每铲掉一铲,仿佛又多出两铲,弄得他快天黑才干完。然后他站在门柱旁等候刚同母牛一起回来的东戈。
  “喂,伙伴,”莫哈奇问,“干得怎么样?”
  “棒极了,伙伴,我刚出镇子,就看见一块牧场,那里的草长得有膝盖那么高。我就坐在椅子上,点燃烟斗,悠然自得过了一天。你呢,这一整天在于些什么?”
  “噢,我很快就把牛粪铲完了,才两三铲罢了。然后我躺下一直睡到晌午。日头正中了,我才起来吃午饭,吃完又接着睡午觉。这不是嘛,我刚醒来,不过,你听着,明天你可以呆在家里,我去放牛;我知道你这家伙爱睡大觉。”
  东戈暗自发笑。“哈,哈,明天你休想再睡半点觉,兄弟。”
  他心里在想,嘴里却不说。
  第二天去放牛的是莫哈奇;临走前他向东戈要了柳条椅和长烟斗。结果他同东戈头一天一样倒霉。他跑了一天,两条腿都快跑断了。东戈呢,在铲牛粪,一直铲到太阳下山。差不多那个时候,莫哈奇赶着牛回来了,气急败坏,像一只大黄蜂,直向东戈扑去:
  “你干吗不告诉我这头母牛脾气很坏?”
  “哼,你呢,干吗不告诉我这里的牛粪很难铲完?”
  然而,过后他们又头碰头琢磨毛病到底出在什么地方。他们终于明白过来,女主人可能是个巫婆,便决定第二天不干了。
  他们的谈话被老巫婆偷听去了。她知道两个雇工会跟她要工钱,决意糊弄他们,便这样指示她的女佣:
  “我叫你从坑里取点钱来的时候,你除了说‘取哪一种,黄的、白的、还是红的?’之外,别的什么也甭说。然后出去一会儿,回来时把这个给我。”
  说完,她递给姑娘一把铜钱。
  果然,第二天早上,两个老兵来要他们的工钱。巫婆把女仆叫进去,说:
  “听着,玛尔基,去,从坑里取半围裙的钱来。”
  “取哪一种,黄的、白的、还是红的?”
  “噢,取一些红的就行了。”
  两个老兵交换了眼色,很想知道姑娘会走哪条道。他们从窗口望出去,看见她走进园子最尽头一个角落的坑里。他们会心地相互看了一眼,心想,去盗那个坑不费吹灰之力。可是他们却没说出来。
  过了一会儿,女仆回来了。老太婆付给两个老兵工钱,还祝他们一路平安。他们好不容易等到天黑,便带上刚弄到的绳索和原来就有的口袋,出发去盗窃。他们从园子后面爬过篱笆墙,很快找到坑。他们开始争吵该由谁爬下坑。
  “你去,”东戈说,“因为你更瘦更轻。把绳子的一头捆在你腰上,然后我拽着绳子放你下去。下到坑里后你就往口袋里装。装满了,我先把口袋提上来,然后再拽你上来。”
  莫哈奇同意了,便下到坑里去。他到处摸索,他的手碰到的尽是朽骨头、死耗子、烂青蛙和一些动物粪便。
  东戈在上面一个劲地问:“找到了吗?很多吗?我可以拽了吗?”
  莫哈奇不敢把真相告诉他,因为他害怕他的同谋会把他丢弃在坑里。因此,他也一个劲地要对方放心,直说口袋很快就可以装满。他一边稳住东戈,一边偷偷钻进口袋,然后大声喊叫:
  “使劲拽呀,伙伴!装满了。”
  东戈提上口袋,搭在肩上,像挨大炮轰似的,撒腿就跑。他以为已经把莫哈奇撂在坑里,因此连呸都没冲坑里呸一声。他吃力地扛着口袋,翻山越谷,差点把脊梁骨给累断了。走出镇子老远了,莫哈奇才从口袋里放心大胆他说开了:
  “别再硬扛啦,伙伴;我受够了。”
  东戈发现自己被狠狠捉弄了一顿,勃然大怒,说:
  “真该死,原来我扛的是你呀,见你的鬼去吧!”
  “得了,伙伴,”莫哈奇不气不恼地回答,“我早料到要是我把找到什么告诉你,你准会扔下我不管的,所以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  听完这番话,东戈的气消了,因为他认识到自己才是更大的无赖。他这才问莫哈奇在坑里找到了什么。
  “什么也没有,伙伴,尽是骨头和死耗子。”
  他们这会儿才清楚,原来他们不仅互相欺骗,连老巫婆也变着法子算计他们。于是他们臭骂老巫婆一顿,然后两颗脑袋又凑在一起,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谋生。
  嗯,他们得出结论,无论如何得想法子活下去,可有一条,就是半点儿活也不干。他们想,即使他们的财产不会像流水那样哗啦啦往外淌,至少也会一滴一滴往外渗呀。他们不再动脑筋,索性出问,走人来人往最多的那条道,压根不去考虑这条道会把他们引向何方。他们走呀走,一直走到一家小客店。
  这家小客店周围立着的全是绞刑架,每个绞刑架上都吊着一具尸体。这仍然没有妨碍两个老兵走进小客店。但东戈憋不住了,问店主人:
  “告诉我,掌柜的,为什么这里吊着那么多人?他们犯了什么罪?我走遍全国各地,还从没见过这种事哩。”
  “唔,大兵,事情是这样的:我们国王有一只戒指,上面镶着一颗奇妙的宝石。国王把主石朝里,他就能看到整个世界。他把宝石朝外,全世界就能看到他,这只戒指几天前丢失了,没人知道丢失在哪里。国王向全世界宣布,谁能告诉他戒指在什么地方,他就要让谁富裕得像一个小国王;但没有把握的人千万别去试,因为要是准不能准确说出戒指在什么地方,就要被吊死。吊在这儿的全是预言汉,他们谁都没能找到戒指,因此都死在绞刑架上。”
  东戈没必要再往下听了。
  “我也是预言汉,”他对客店主人说,“去禀报国王陛下吧。”
  可怜的莫哈奇一个劲地拽他的袖子,嘴里在嘀咕,“你也会被吊死的!”
  可是这全然无用,东戈越发坚持自己是预言汉。
  小客店主人马上派人骑马给国王捎去信息。国王立即派一辆驷马高车到小客店来,东戈临上车前,吩咐店主说,凡是莫哈奇叫的饭菜,务必全给他做,直到他回来。莫哈奇便毫无顾忌,成天大吃大喝,不管饿不饿,也不管渴不渴。但他还是不能不替东戈的命运担忧,部分原因是他们已经混熟了,老在一起,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身无分文,欠着店主一大堆饭钱。他暗自盘算,只要一看见东戈被拉出来吊在绞刑架上,他就溜之大吉。
  正当莫哈奇如此这般思考的时候,东戈那里的事却进展得不错。他一到王宫,人人都对他表示极大的敬意。他们给他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,东戈把自己关在里头。他独自留在房间里,取出一本从小客店偷来的历书,打开来看。可惜他一个大字不识,老用手指在书面上侈来移去,一会儿指着白纸,一会儿指着黑字,一会儿又指着红色的装演,嘴里还振振有词:“这是白,这是黑,这是红;这是白,这是黑,这是红。”
  人们在门旁偷听,想知道预言汉在说些什么,可就是听不真切。国王的三名男仆,正是偷国王戒指的三个,更是竖着耳朵在听,不过还是没听清楚。
  他们三人的名字——我得先向你们交代——分别是白、黑和红。
  东戈被召去晋见国王时,要求给他三天期限,以便弄清楚戒指在哪里。
  只要他能找到这稀世珍宝,国王甚至六天期限也愿意给他。于是东戈回到自己的房间,又前言不搭后语地在嘟嚷。
  第一天过去了。国王派名叫白的男仆去请东戈用膳。男仆开门的时候,东戈正好说:
  “这是白。”
  男仆着实吓一大跳,因为他以为东戈在念叨他的名字哩。不过他急中生智,急忙说明来意。东戈长长出了一口气,说:“赞美上帝,第一个算到手了。”
  东戈指的是午饭,男仆却以为是指他,便渐渐相信这个预言汉全知道了。
  他吓得不知所措,跑到他的狐朋狗党那里,一同挖空心思想对策。
  “最好跟他讲个条件,”一个说,“要是他告诉国王是咱们干的,咱们仁全会被吊死。”
  “再等一天吧,”另一个说,“也许他指的不是咱们。”
  第二天,国王派名叫黑的男仆去请预言汉用膳。当男仆走进房间时,东戈正在说:
  “这是黑。”
  可怜的男仆一听到念他的名字时,虽然完全惊呆了,还多少能结结巴巴说出国王的邀请。
  “赞美主,第二个也算到手了。”
  男仆听到这话时,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走出房门。他同他的同党当机立断,决定把戒指交给预言汉,并劝说他饶了他们。他一吃完饭,他们就去看他。
  这时候,东戈还在“念年历,”一脸圣贤的表情:“这是白,这是黑,这是红。”
  “啊,预言汉先生,我们知道你已经从书里发现是我们偷的戒指。现在我们送戒指来了,先生。只要你不在国王面前说出我们,我们可以给你许多钱。”
  东戈喜出望外,装出知晓一切的样子。他同男仆们讲妥了条件,只要他们给他许多钱,就答应替他们保守秘密。他提出的全部要求他们都答应了。
  第三天吃饭的时候,国王问东戈:
  “喂,预言汉,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,我的戒指有点眉目了吗?”
  他们往前再走的时候,王后说:
  “这座花园的后面有一只野兽。预言汉先生,告诉我它的名字,奖你一百枚金币。”
  东戈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发现根本不是预言汉。因此,他愁眉苦脸,深深叹口气,嘴里嘟嘟囔囔:
  “天啊,狐狸再狡猾,最终还是要掉进陷阱的!”
  “说得好!你又赢了,预言汉先生!确实有一只狐狸在陷阱里。”
  东戈对刚才险些露出马脚胆战心惊,便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。
  “我们有个规矩,不许一下子说出三个以上的预言,”他说。
  这样,王后就不好再迫他了。
  第二天,给他派了一辆六马高车。东戈把所有的钱全放进车里,然后爬上马车,辞别国王,赶着车回到小客店。
  这时,莫哈奇正在门前等候,不知道自己的伙伴什么时候会被吊死。他猛地看见一辆气派非凡的六马高车,再仔细一瞧,原来是东戈坐在里头。当东戈走下车,把无数金银财宝搬进客店时,莫哈奇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哩。
  莫哈奇终于清醒过来,询问情况怎么样。
  “不管情况如何,眼下咱们有这许多钱,可以随意吃喝了。你瞧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!”
  多奇特而又吸引人的欢宴呀!凡是走近客店的,都被请进去吃一顿。昼夜都有宴席,一星期接着一星期,因为他们的钱多得就像海滩上的沙子。
  然而不论香肠有多长,总有到头的一天。两个老兵的钱也是如此。他们甚至开始拖欠店主的债。他们又把头凑在一起商量,没有办法,最后决定溜之大吉。那天夜里,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,还偷了店主家的一个大灯笼,打进包袱里,不辞而别,出发到森林里去了。
  他们在林子里转悠的时候,突然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,好像有一大群人在互相对着吼叫。这两个搭档循声寻去,来到坍塌了的教堂墙边的一个墓地。他们从窗口望进去,看见十二个强盗正为一堆金银财宝在争吵。两个老兵默默地对视了很久,心里想着要是能把强盗的这些财宝偷过来该有多好。
  “有了,陛下。不过我还是不能告诉你,因为规定的期限还没到,还有一个晚上哩。如果我提前宣布我的发现,我就会失去我全部的智慧,明天早上,陛下起床的时候,我把一切全告诉你。”
  饭后,东戈回到房间,他绞尽脑汁,不知如何处置戒指才好。突然,他灵机一动,想出一个好主意。
  国王有一只心爱的孔雀,是他亲手养大的,每天都亲自喂它吃食。即使用一头怀胎的母牛换他的孔雀,他都不干。东戈观察到孔雀老在国王周围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,于是他决定设法让孔雀吞下戒指。他一清早就起床,这时大家都还在睡觉。孔雀却已经在院子漫步了。东戈把它哄到自己跟前,撒一些面包块给它吃。他把戒指放进其中的一个小面包团里,孔雀把它吞下了。
  国王走进院子的时候,东戈好容易才把孔雀赶开。于是东戈走向国王,说:
  “唔,陛下,期限到了,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戒指在什么地方。陛下得把孔雀宰喽,因为戒指就在它的嗉子里。有一次,陛下在洗脸的时候,退下戒指,被孔雀啄去吃了。现在戒指还在它的嗉子里哩。”
  “很好,”国王说,“不过要是找不到戒指,你预言汉就要死得很惨哟,因为你害得我心爱的孔雀被宰。因此你还是三思为好。”
  可是,东戈一再坚持说,他知道戒指就在那里,国为他是从历书中得到神的启示的。于是,孔雀按照他说的被宰了;国王和王后都站在一旁观看给孔雀取内脏。当女仆切开嗉子时,稀世珍宝滚了出来。
  国王和王后大喜过望。他们拥抱东戈,还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。他们请来所有的亲朋好友出席盛大的欢宴。
  宴罢,王后把手搭在东戈的手臂上,一同走进花园。他们在来回漫步的时候,王后猛然捉住一只大蝴碟。
  “噢,预言汉先生。告诉我,我手心里攥着的是什么?猜对了,给你一百枚金币!”
  东戈——你们应该知道,东戈这名字就是矢车菊蝴蝶的意思——在抓耳挠腮,自言自语:“唉,东戈,你这下完了!”
  “说得对,预言汉先生!你赢了,的确,是一只矢车菊蝴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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