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路来到那两人的身旁,恭敬地揖揖手,问道:“先生,请问这条河流的渡口在何处?”
一农夫答非所问,反问道:“车上坐着的执辔的人是谁呀?”
“是孔丘。”
“是鲁国的孔丘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么,他应该知道渡口在何处。”
另一农夫又问道:“你又是谁呢?”
“我是子路。”
“是孔丘的徒弟?”
“是。”
农夫说:“你看,天下哪儿都是一样的动荡不安,谁可以改变它呢?你与其跟着这种避人之人四处奔波,不如跟着我们这种避世之人还更安逸自在。”
子路不仅未问到津口,反而还遭一番奚落、教训,沮丧地回告孔子。孔子听说后,怅然长叹。说道:“人是应该有社会责任的,怎么能够隐居山林,置天下的黎民苍生于不顾,而终日与鸟兽为伍呢?如果天下太平的话,那也用不着我孔丘四处奔波了。”
这两位在田间耕作的农夫便是当时有名的隐者长沮和桀溺。人各有志,儒家一直主张入世,匡时济世,“正心、修身,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。”而隐者认为天下大乱,已无可救药,只能自保。因为孔子曾在此地使子路问津于长沮与桀溺,人们便将那条挡住孔子去路的河流称作孔子河。在河流的两旁,长沮、桀溺耕种过的那片呈梯形的田垄,一边称之为长沮冲,一边称之不桀溺畈。
《论语》、《史记》对子路问津均有记载。
《论语•微子》载:“长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过之,使子路问津焉。”
《史记》载:“长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以为隐者,使子路问津焉。”并进行了一番对话:“桀溺曰:‘悠悠者天下皆是也,而谁与易之?且与其从辟人之士,岂若从辟世之士哉!’?而不辍。子路以告孔子,孔子怃然曰:‘鸟兽不可与同群。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。’”
据钱穆《论语新解》注:“长沮、桀溺两隐者,姓名不传。沮,沮洳。溺,淖溺。以其在水边,故取以名之。桀,健义,亦高大义。一人颀然而长,一人高大而健。”
孔子是否在新洲使子路问津于长沮、桀溺,众说不一。河南新蔡城南二十余里的关津,亦传说是当年子路问津处;罗山县有子路村,拓城县、叶县亦传说有子路问津处,山东鱼台亦有此说。子路到底在何处问津,无史籍记载。《史记》记载孔子自叶返蔡,见沮、溺耦耕使子路问津,其在叶在蔡,还是在新洲,也未详细道明。《圣贤冢墓记》载:“黄城山即沮溺所耕处,下有东流,子路所问津处也。”明万历《黄州府志》云:“按史记孔子自蔡如叶,注云,叶有黄城山……古志载,县以北十里有永安城,为楚所筑,楚因当都之矣。今淋山河(今团风县地,与孔子河村南北毗邻)正当官道,亦有黄山。”清光绪《问津院志》云:“黄山,在孔子河北,一名黄山铺,一名黄林墅。”按府志之说,叶有黄城山,而孔子河这个地方也有叫黄山的地名。黄城山、黄山仅一字之差,也许是后来简称之,且附近又有楚城,本地又是官道,孔子由此到楚似在情理之中。明《统一志》、清《湖广通志》均载:“相传孔子自陈蔡适楚,至此问津。”
据史料记载,约于西汉文帝十六年(前164年)至武帝元狩元年(前122年)间,邑人在孔子山旁挖掘出“孔子使子路问津处” 石碑,淮南王刘安为纪其事,遂在当地建亭立碑,修孔子庙,以供人祭祀,并征召学士在庙内讲学著书。石碑仍在,虽经年历月,字迹依昭然,明代进士、书院主持人萧继忠有诗云:“雾暗秦碑涩,云生汉殿荒。”由此推断,问津碑为秦时所立。原碑不知毁于何时,现仅存明人书写的同文碑一块。
3. 渡河落水山间晒
一时风欺竹,
连江雨送秋。
鱼游浪影沉,
晒书佚事留。
长沮、桀溺虽归隐山林,但并不闭目塞听,他们知道:鲁哀公曾问过孔子:“鲁国之乱,源于季氏,大家都明白,然而,为何越明白越乱呢?”请孔子指点“迷津”。 孔子当时答道,“因为你只是明白一国、一人,而不明白天下。”可见孔子是知而不迷。长沮的话中隐语:孔子既知鲁之“迷津”, 也必知楚之“迷津”, 故不以渡口相告。孔子一行只好找别人打听。他们来到渡口,见有一老翁在摆渡。子路说:“船夫,请将我们渡过河。”